(一)
在云天明送给程心的“蓝星”停留不久,关一帆便带着程心飞往不远处的“灰星”。程心揣着炽热的诚心,希望见到那个她追悔了数百年,追逐了数百光年的人。飞船舱内,关一帆却为她揭开了宇宙黑暗冰冷的另一面。于是,在罗辑掉入寒夜中的冰湖六个多世纪后,在地球文明仅存的人类面前,宇宙黑暗的面纱又被揭开一层。关一帆问道:“你猜一下,对于一个在技术上拥有几乎无限能力的文明,最有威力的武器是什么?不要从技术角度想,从哲学高度想。”“你很聪明,正是宇宙规律。宇宙规律是最可怕的武器,当然也是最有效的防御手段。无论在银河系还是仙女座星云,无论在本星系群还是超星系群,在真正的星际战争中,那些拥有神一般技术力量的参战文明,都毫不犹豫地把宇宙规律作为战争武器。能够作为武器的规律有很多,最常用的是空间维度和光速,一般是把降低维度用来攻击,降低光速用于防御。所以,太阳系受到的维度打击是顶级攻击方式。怎么说呢,这也算地球文明的荣誉吧,动用维度攻击是看得起你们。在这个宇宙中,让人看得起已经很不容易了。”“我想起来一件事要问你:太阳系空间向二维的跌落什么时候停止?”不顾程心的震惊,关一帆接着说下去:“光速也是被频繁使用的规律武器,但为自己建造光墓或你说的黑域不在此列,那只是我们这些弱小的虫子保命的举动,神们不屑如此。在战争中,可以制造低光速黑洞把敌人封死在里面;但更多还是用来防御,作为城墙和陷阱。有的低光速带规模之大,横穿整个星系旋臂,在恒星密集处,大量的低光速黑洞融为一体,连绵千万光年,那是星际长城,无论多么强大的舰队,一旦陷进去就永远出不来,这是很难逾越的障碍。”“维度攻击的结果,宇宙中二维空间的比例渐渐增加,终将超过三维空间,总有一天,第三个宏观维度会完全消失,宇宙变成二维的。至于光速攻击和防御,会使低光速区不断增加,这些区域最后会在扩散中连为一体,它们中不同的慢光速会平衡为同一个值,这个值就是宇宙新的c值;那时,像我们这样处于婴儿时代的科学就会认为,每秒十几千米的真空光速是一个铁一般的宇宙常数,就像我们现在的每秒三十万千米一样。当然,这只是举出两个例子,还有其他的宇宙规律被用做武器,但目前为止我们还不知道都有哪些,很可能,所有的规律都能被武器化了,在宇宙的某一部分,被用做武器的规律甚至可能包括……当然这只是瞎猜,太玄乎,我也不相信。”
(二)
秦二世元年,陈胜、吴广揭竿,刘邦也趁势而起,被众人推举为沛公,领导民众高举起义大旗。但刘邦统一天下的过程可谓三起三落、九死一生。中途多次败于项羽不说,甚至连父亲妻儿都被项羽俘虏,四面楚歌。好在他身边的重要随从始终不离不弃,众人一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披荆斩棘,建立大汉王朝,刘邦也成为“汉高祖”。跟随其从沛县出来的萧何、曹参、樊哙、周勃等人,后来也纷纷做了丞相或相国。武能上马平天下,智可运筹安社稷。当时的沛县不过万两三人,怎么就能扎堆出现如此诸多创世之才?战国时期,齐桓公和齐威王倡导百家争鸣,便有从淄博来的孟子、荀子、邹衍、慎到、田骈等一大批思想家和学者百花齐放。李渊建立大唐之时,开国功臣中很大一部分也是当初跟随李渊在晋阳(今太原)起兵时的一些老部下,如刘文静、裴寂、长孙顺德、刘弘基、柴绍、殷开山等。朱元璋带着徐达、汤和、赵胜德从凤阳县走出来,历史上第一次从南至北统一全中国。再往后,努尔哈赤的建州女真集团带动了后金及清朝的崛起,太平天国的主要“创始人”均来自广西金田,孙中山的早期班底皆来自广东香山(今中山),蒋介石麾下大将以浙江奉化人为主,新中国的开国将帅也有一百多位来自湖北红安县(全国更有多个将军县)。“将军县”多位于偏远老区,多山、交通不便,在民国时期往往统治力量薄弱。当地民风淳朴,也“很容易”接受先进的革命思想教育,是开展根据地的理想之选。外加民众经过宣传动员后,积极参军参战,历经十几年各式战场洗礼,最后能活下来的理所当然都成为了优秀将领。可见,治国齐家平天下,很多时候一个小地方的人才就够了,甚至可以小到一个县,一个部落,一个村。《寒窑赋》有言:“文章盖世,孔子厄于陈邦;武略超群,太公钓于渭水。”“李广有射虎之威,到老无封;冯唐有乘龙之才,一生不遇。”时光交错,沧海纵横。现今一列高铁上的乘客,在某个平行世界中或许就足够撑起一个国家的建立和治理。坐在你对面的食客,骨子里可能是开国上将的基因。时代像一块巨大的黑幕,黑幕之下命运的齿轮彷如一盏聚光灯,灯光照向谁,历史的舞台便留下谁的名字。哥廷根大学在19世纪成为数学研究的世界中心,高斯、黎曼、狄利克雷在此为现代数学奠定基础。美国硅谷以其现代科技和金融体系的崛起、以及开放的创新文化,先后走出了比尔·盖茨,拉里·佩奇,马克·扎克伯格,杰夫·贝佐斯,埃隆·马斯克等超级富豪。曾几何时,在移动互联创新风潮之下,只需坐上北京地铁13号线便可以把李彦宏、张一鸣、雷军、丁磊、张朝阳、宿华、曹国伟都逐个采访一遍。“细数风流人物,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马有千里之程,无骑不能自往;人有冲天之志,非运不能自通”。
(三)
17世纪,牛顿的经典物理学旨在解释万事万物的确定性,只要给定的条件充足,经典力学就能精确预测物体未来的一切运动轨迹。给一切现象找确定的原因,这就是我们对世界的基本认知模式。小到马车,大到天体,天下万事万物,一套理论全都能解释完毕。这也奠定了马克思主义哲学的“认识论”、“因果论”基础。哪怕我们当下对很多问题还解释不清,无他,只是因为还未发掘足够多的已知条件和信息,尚未完全掌握全部规律。猜想牛顿当时也是这么想,所以大笔现金押注基本面看起来一片大好的英国南海公司股票。接下来将简要描述双缝干涉实验,整体会有一些枯燥,但该实验是本文核心结论的理论前提,熟悉该实验的读者可直接跳到第五部分。托马斯·杨做了一个颠覆“认识论”、“因果论”的实验——双缝干涉。若光是粒子,那观测板上看到的应该是两条相同的平行光带。但观测板上最终呈现出来的却是一序列明暗相间的平行条纹。粒子状态的光无法呈现该结果。只有假定光是一种波,当穿过双缝的两束光波的波峰遇上波峰,就会导致叠加,呈现叠加态下的亮光;当波谷遇上波峰,就会导致对冲,形成对冲下暗光。
到19世纪后期,麦克斯韦和赫兹通过实验证明电磁波的存在,“光是一种电磁波”的观点开始被物理学界接纳。在此基础之上,德布罗意提出一个更惊世骇俗的观点:不仅光是波,连电子也是波。人和世间万物都是微观粒子构成的,所以人和世间万物都是波!
(四)
那还得了?作为经典物理的坚实捍卫者,爱因斯坦站了出来。他说:波必须通过介质才可以扩散,在空气中,在水中,在固体中……都是介质。波在真空中无法传播,比如真空中就听不到声音。爱因斯坦引用了普朗克的“量子”理论,称组成光的最小微粒为“光子”。绕了200多年,两位物理界的大神都站在了“粒子说”一边。后来,量子力学的奠基人,也就是大家熟知的“虐猫人”薛定谔,假定电子是波,并推导出了可以解释量子化的电子在原子核中运动轨迹的波动方程。科学界要炸锅了,怎么可能同一种光在不同的实验下却得出不同的“波粒”结果?对此,玻尔和海森堡提出了“哥本哈根解释”,指出量子系统的状态会因观测而改变。波尔认为:薛定谔的波动方程无法描述电子作为微粒本身,只能描述电子可能出现在什么位置的“概率”。即:电子本身是一种粒子,但这个电子出现在不同位置的概率分布,是一种波——“概率波”。科学界又一片惊愕,能不能说人话,你这解释尼玛还不如不解释。如前所述,经典物理学追求万事万物的确定性,知道因,我就能推导出果。但根据玻尔的理论,电子到底在哪里,事实永远无法告诉你确切答案,不确定性才是世界的本质。至此,光究竟是粒子还是波,终于有了定论:光既是粒子也是波,答案取决于你如何观测,只有在观测手段确定的情况下,光才会呈现出最终确定的状态。延伸到其他的微观粒子,甚至一些更大的微观对象,如原子、分子等,也表现出这种特性。“基本面一片大好”的南海公司股票,最终亏掉了牛顿接近十年的薪水。
(五)
在双缝干涉实验基础之上,皮尔·梅利添加了一个摄像机在双缝墙之后,重新进行了这一实验,在将电子一个一个发射的同时,梅利通过监视器观看电子的运动情况。实验结果验证了玻尔的理论,原本预想出现在观测板上一序列明暗相间的平行条纹消失了,电子如经典物理学描绘的那般,观测板上看到的是两条相同的平行光带。
把摄像机关了,再做实验,明暗相间的平行条纹竟然又出现了!
这个实验结果在当时震惊学界,因为它清晰地描述了“随机论”的世界观。用量子力学的专业解释是:粒子在你观测的那一刻,它所有可能出现的位置概率就坍缩成了一个位置——喏,你看,我现在在这里。千百年来,人们信仰求真务实,“行是知之始,知是行之成”。你还有不知道的你就去学,就去上下求索,去找到那些“因”,总有一个真实的“果”,在等带着你无限靠近。这种客观实在性,是经典物理学研究自然规律的基本假设。但量子力学发现,可能根本没有完全真实的“客观”世界,人类求索了几千年都是在跟量子玩捉迷藏游戏。几千年时间在宇宙中的占比,跟火鸡科学家观测了两周发现每天都会准时掉落粮食没有区别。没人知道这求索了几千年的“知”,放在整个宇宙尺度下还是不是“真知”。
(六)
该实验基于带观测设备的双缝干涉实验装置之下,将光子的传输分为两条路线,每次只发射一个光子,在分别新增引入一块和两块半透镜的场景之下,光子分别呈现出单一的粒子性(走一条路线),或波动性(走两条路线)。但当惠勒将第二块半透镜在光子通过第一块半透镜之后再“突然加上”时,本来该呈现粒子性的光子却“临时改变主意”呈现了波动性。换句话说,光子在“看到”惠勒只放了一块半透镜的时候,它走了一条路线呈现出粒子性;在“得知”惠勒“玩阴的”要突然临时再加第二块半透镜的时候,光子撒腿就跑回去,重新走了两条路线,呈现波动性。当看到“果”不对劲时,再撒丫子跑回去改变自己当初的“因”?以上种种,皆是被人类伟大科学家们反复验证过的实验。但截至目前,科学界对惠勒的延迟选择实验仍没有完美的解释。由此不禁令人生疑,假设在宏观世界认定的事件A,按以往经验100%都会导致结果B,也就是呈现粒子性,但倘若将A放在更大尺度的数据量之下(即A成为该更大尺度数据量下的微观事件)的场景C时,它仍然出现结果B的概率有多大?它会呈现波动性吗?
(七)
量子力学认为,尽管现有的实验设备和时间尺度难以精确观察,但宏观物体同样具有波动性。比如人体,微观构成和大脑潜意识就体现着充分的波动性特征。人类行为受潜意识支配,那人类的行为是否也会呈现波动性?人类历史所有的社交行为、选择行为、经济行为、政治行为、本能行为等,均呈现明显的波动性特征。当所有个体(包括故人,因为故人的行为仍然有影响)对这个世界的行为全部叠加起来,那么波的数量将是个天文数字。再将外部因素,如其他生物个体、气候、地理、磁场、自然选择、大气变化、宇宙运动、暗物质等因素对人类行为波动性的影响(上述外部因素本身也是波)也考虑进来,可能真的需要量子计算机才能处理这样的数据量了。为了简化模型,我们此刻只采用两列波来分析它们的叠加态。假设有两列相干波在某点相遇,叠加后的强度随着此二列相干波在空间各点所引起的振动相位差的不同而不同,可以理解为干涉后的波的强度重新分布了,有的增强,有的减弱。增强的部分,可以理解为叠加态。叠加态的强度与振幅的平方成正比,据此,一定会存在某些位置的叠加态强度达到单列波波强的4倍。由图可见,两列相干波发生干涉后形成叠加态,出现量能放大效应。费曼在《费曼物理学讲义》中指出,一个事件A发生的概率,由其概率振幅的复数的绝对值(模)的平方决定,即:
当一个事件可能以多种形式出现时,那么它出现的概率振幅就是各个干涉因素的概率振幅之和,它出现的概率就等于各个干涉因素的概率振幅之和的平方,即:当一个事件能够确定以某种方式发生时,那么这个事件发生的概率即为该方式i自身的概率,即:
据此可以得出:两列不同的事件波发生干涉时,量能的叠加必将在某处产生彼此振幅的平方放大。
在量能放大效应出现时,在量子层面已经弯曲了时空,形成事件运动的“顺势区间”,指事件将加速向φ1φ2的叠加结果靠拢。顺势区间,是可以借助量能叠加的“省力”周期,是顺势而为、乘势而上是大好时机,是“稳如山岳立,迅若疾风驰”的行动+策略大显身手的好机会。无论是微观世界还是宏观世界的波动,在叠加条件形成之时,都会形成叠加态,且叠加态中都存在确定的量能放大效应。当引入更多的宏观波,特别是人类个体所有的行为波与其他不同类别的波(其他生物个体、气候、地理、自然选择、大气变化、宇宙运动、暗物质等)相互发生干涉时,亿万人的自由意志所形成的波和世间万物的波夹杂在一起,量能效应变得极其不可预测,量能突变受到无数个方向无数个波的振幅影响,不同的波与波彼此之间的叠加将变得复杂起来,可能催生远远超出所有历史所有叠加态波量能的极端突破浪,导致最终叠加态的出现变得前所未有、举世无双。打个比喻,海底发生地震,产生一列列谐振地震波,其能量相互叠加到突破一定量级,便形成海啸。
说人话就是:如果过去已经观测到了众多波动事件的形成,且彼此之间形成了叠加条件,那么未来必将发生持续一定时间的大规模叠加态结果——哪怕是结果难以预测的极端突破浪。若是过去已发生的波动事件中夹杂了人类群体诸多非理性波动的交织和干涉,如基于人性弱点的贪婪、恐惧、自私、逐利、虚荣、冲动、偏见等,极端突破浪的“顺势区间”将迅速加快。古斯塔夫·勒庞在《乌合之众》中写到,个体在群体中时,其有意识的理性思考往往被无意识的情感、冲动和本能所主导,群体成员容易接受外界的暗示,尤其是当这些暗示与群体的情绪状态相吻合时。近期叙利亚阿萨德政权在极短时间内垮台,背后便是各类境内外势力夹杂着当地民众非理性、冲动、贪婪、偏见之后造成的极端突破浪,最终局势已几乎无人可改变。纵观历史,时代发展只要出现涉及到政治、秩序的极端突破浪,可能需要整整一代人作为韭菜的代价才能消化。至此,你已通过科学分析方法知晓了世界充满随机性的原理,以及万物周期之本源。
(八)
相信大部分读者是第一次看到用一个理论将微观粒子的波粒二象性与现实世界的随机性和周期性联系起来。根据费曼在《费曼物理学讲义》中的描述,当微观粒子的双缝干涉实验有了观察者存在之后(即前文中的实验中增加了高速摄像机),两列波的干涉消失了。如果两列波的干涉消失,则意味着叠加态也将不存在,量能放大效应也不存在了。当群体意识到未来大概率将形成“一反往常”的极端突破浪事件时,群体将采取反向操作,呈现“粒子性”的确定行为之特性,以对冲极端突破浪叠加态积累的量能。商业活动上体现为大量清售库存(或大幅采购原料),如2021年-2022年碳酸锂价格疯涨,电池厂、材料厂唯恐影响生产,在市面上疯狂抢购现货,进一步抬升价格行情,导致碳酸锂短短两年时间上涨12倍。2023-2024年,碳酸锂价格极速下跌,电池厂、材料厂纷纷加速去库存,碳酸锂现货无人问津,直接跌破众多锂盐厂成本价,行业加速出清。证券市场体现为大量抛售(或大笔买入),如特朗普第二次获得总统竞选胜利后,比特币ETF和现货短时间内流入超过数百亿美元,BTC价格在高位仍然大涨超过50%。期货/合约市场上体现为集体反向操作,如2020年4月市场预期原油供应过剩和储存能力紧张,叠加全球疫情导致石油消耗预期大幅降低,WTI原油5月期货合约多头纷纷离场,原油期货价格竟然历史性出现负数。在此假设前提下,我们可以认为群体不再是“乌合之众”,他们作为多列相干波的观察者存在,“看到了”即将产生的干涉,所以理论上,叠加态将在他们的对冲行为之下消失。其实,“看到了”并不能直接影响叠加态,而是人性的贪婪、逐利、恐惧、自私等天然弱点,让群体纷纷选择反向操作,要么避险,要么获利,才会消耗叠加态的量能。宏观世界的极端波动性被人类察觉到了,潜意识指挥着人类的行为,由底层的人性弱点驱动人们去“搞定”极端突破浪。人体由海量微观粒子组成,谁能讲清楚,人性的弱点、潜意识不受微观粒子的波动影响?现实中,消费者/投资者/经营者并不是都理性的,其“看到”干涉的速度也远远没有那么快。所以“一反往常”的叠加态只要形成,基本都会出现极端突破浪。宏观世界无法像微观世界那般,只要出现观察者,事件就立刻切换状态。故而每次行业/经济/政治/社会经历大周期,总会有参与者来不及反应,随着“极端突破浪”沉浮。这便是人们常说“每个行业周期都要经历一轮洗牌”的缘由所在。至此,通过微观世界的波粒二象性透视宏观世界的分析过程暂告一段落,接下来是全新的内容。
(九)
一个技术近乎无限的文明,从哲学角度去看,他们能够驾驭的终极武器是规律,是数学。我曾经很深入地思考过《三体·死神永生》中这样的描述。《三体》小说中出现了两个规律武器:1、通过曲率飞船制造黑域降低光速;2、二向箔。通过改变π的数值,可直接造成一个文明数学体系和基于数学的科技树坍塌;通过攻击电磁常数或普朗克常数,便可能使电子无法稳定围绕原子核旋转,从而导致物质结构的全面崩塌;通过操控引力常数,可以导致一个恒星系内的引力失衡,进而摧毁一个恒星系的稳定结构;通过操控时空,可以制造“时间武器”或“空间陷阱”,将敌人困于不可逃脱的时空结构中,甚至制造黑洞……人们当前(以及未来很长时间)的武器逻辑,无非是对物质和能量的二次使用,中间涉及到诸多关于速度、强度、温度、韧性、探测、机动、控制、隐身、经济性、稳定性、杀伤力、适应性、可靠性、智能化等指标的综合最优策略。再放眼全世界,其实人们解决任何问题的方案,其背后的逻辑都是构建一套基于认知、技术、经验、工具等最优组合的策略。找到一套指标的最优组合策略很不容易,需要经过大量的可行、设计、推演、试验、测试、实证、反馈,甚至多次推倒重来。在经过不断试验、调整、优化后,策略也在不断改进。在我看来,策略是人类对万事万物“全局数据”做不到尽知的被迫之选,它的改进过程是向真实理论中那个绝对最优策略的不断逼近。“策略”方案其实更像是一种不能掌握“全局数据”下的经验主义,所以经验主义都有其成功概率,风控健全的系统化策略方案应包含可执行的对冲手段。
(十)
海森堡的不确定性原理指出,对于一个微观粒子,我们不能同时精确确定其位置和动量。就好比说,你想要知道某个电子的动量(速度)和位置,你若先测动量,就测不准位置,你若先测量位置,就测不准动量。如果你非要牟足了劲把动量测到100%准确,之后对位置的测量误差就会趋向无穷大,反之亦然。仿佛在位置被测定的那一瞬间,电子好像知道自己被测量了一样,瞬间改变了自己的动量。反过来说就是,我们永远无法同时准确测量动量和位置。故而,我们永远无法获得世界的、甚至某个事件的“全局数据”。少的是什么,至今也没人知晓。凭什么造物主拿一堆粒子组合起来就可以创造世界、创造生命?人类的意识又如何起源?甚至探索的行为本身也深刻地改变了真相,决定了实验的结果。我们仿如被“人为”放置在实验场所里的囚徒,不知从哪儿来,不知因何而来。作为经典物理学的坚定拥护者,爱因斯坦认为世界就是经典的、可预测的、确定的,也是可描述的。他反对玻尔的原子模型,认为光的行为应该可以用经典物理学来描述,而不是用量子力学。他相信宇宙中的所有事件都应该有一个确定的原因和结果。1927年,在比利时布鲁塞尔召开的索尔维会议上,爱因斯坦和玻尔就量子力学的不确定性原理进行了激烈的辩论。爱因斯坦用“上帝不会掷骰子”来表达他对量子力学中随机性的质疑和不满。而玻尔则回应道:不管人类如何研究自然规律,上帝似乎早就划定了一条边界,设定了一个阈值,那个阈值好像永远无法突破,从普朗克单位(长度、时间、质量、体积、能量等)到不确定性原理,量子力学种种发现一再证实这一点。当今的主流科学界基本都已认可玻尔为首的哥本哈根诠释——
(十一)
肯定有人要指出来:我从小学到大的马克思主义哲学唯物史观很大程度就是基于“经典因果律”而来,你现在说世界不是这样的?现实世界中,付出与回报的关系,学习与进步的关系,“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等等,都是非常经典的因果律。我们如果假设:一个人的财富收入,与他相对时间而获得的认知成对应关系,认知曲线可记作:函数y=K(t)。则一个人的财富收入,可以认为是认知曲线对x轴的积分,即:
理想状态下,一个人青壮年时期的认知必定是随时间而越来越全面,到年老时认识曲线的切线斜率趋于平坦,财富增速下滑,符合现实。一个人想要做到在任意时间t,认知都完全连续,根据不确定性原理,这完全不可能。你那点脑算力够处理任意一个时间切面下亿万列波中的几条?
在认知曲线的断点区域,你所能获得的财富也必然会出现空档。反映在现实世界,就是“买少了,卖早了”、“给你机会没抓住”、“错过了那波行情”、“跟那个项目擦肩而过”、“大腿都拍肿了”。把时间t拨回那个断点,在当时的认知范畴之下,你还是会错过。连爱因斯坦在量子理论上的认知都处处是断点,连这个世界都不连续,你还遗憾个啥。历史多少豪杰,皆因命运齿轮没有给机会,曲线断点从尾连到头。是的,如果考虑增加一个判断维度,将命运齿轮的“自然选择”因素也考虑进来,上面的图像将直接没法画了。如,继续假设:自然选择函数z=N(x),x包罗万象,任何因素都可以成为自然选择函数的自变量,自然选择函数又影响着其他一切,包括一个人的财富收入。当我们把自然选择函数也考虑进来的时候,收入函数变成了:
这类图像将是一个不规则立方体。没法画的原因是因为自然选择函数完全不可捉摸,其自变量x更不可精确描述。说人话就是,你以为只要不断拓展自己的认知,就可以如期获得财富的回馈。但是z=N(x)包含国际政治、经济环境、金融形势、货币政策、社会消费、行业格局、供需关系、物价指数、公共服务、市场波动、税收政策、职业发展、健康状况、消费习惯、家庭成员以及你的公司、你的对手、你的兄弟、你的闺蜜,等等等等,都可以在z=N(x)上助你一力或割你一刀。而根据热力学第二定律,“熵增”是永恒的趋势,所以,上述影响因子沉淀下来的结果更多不是助力,而是刀。每一个z=N(x)的自变量背后都是无数个子变量,组合起来是亿万列波的共振,你区区一条认知曲线凭何抵挡?把个人进阶视作努力函数对时间t的积分,把两个人的幸福指数视作相爱函数对时间t的积分,把公司成就视作客户满意度函数对时间t的积分,然后分别引入自然选择函数z=N(x)作为外部影响因子,把外部影响因子展开,看看还能连续不,是不是哪哪都有缺憾。能够在不同领域多次获得成功的人,是被上帝亲吻过的幸运天使。“张良原是布衣,萧何称谓县吏。晏子身无五尺,封作齐国宰相;孔明卧居草庐,能作蜀汉军师。楚霸虽雄,败于乌江自刎;汉王虽弱,竟有万里江山”。
(十二)
偏偏有一个行业,需要耐心资本坚持长期主义、穿越周期,静待花开,守正出奇,深谋远虑,岁月沉金。高瓴资本创始人张磊先生在《价值》一书中,阐述了他对投资和商业的思考,以及对价值投资理念的独特见解,如下列举部分张磊先生的核心观点:1、把时间和信念投入到能够长期产生价值的事情中,尽力学习最有效率的思维方式和行为标准,遵循第一性原理,永远探求真理。2、在投资前要做价值的深度研究,研究行业、研究基本面,挖掘最好的商业模式,寻求与这个商业模式最契合的创业者。3、价值投资的核心是商业洞察力,即对人、生意、环境、组织的深刻理解。4、跨行业、跨界、跨专业的自由思考,培养既有商业头脑又有科学技能的跨界型人才。5、价值投资不是投资者之间的零和游戏,而是共同把蛋糕做大的正和游戏。投资者与被投企业风雨同舟,赚取企业不断发展的钱,实现双赢或多赢的局面。如此干货精湛的内容和经验输出,可想而知《价值》在其面世的注册制放水时代有多么广受赞誉。身边很多玩二级市场却苦于发掘不到好题材、好标的的朋友,将《价值》当作选股指南。听闻有投资机构把《价值》作为全员必读书目,并定期开展内部分享会,彼此结合投资经历和案例交流心得体会,尔后要求全员贯彻执行。企业家读罢《价值》,深深懊悔过去融资经验不足,没有聚焦自身企业的引爆点,未能链接投资人的感知度,忽视了赋能上下游的组合拳,错过了打通差异化的点线面。三年过去了,把《价值》当作选股指南的朋友,越亏越多。坚决奉行“与企业风雨同舟,赚取企业不断发展的钱”的投资人,因没有签署严苛的业绩对赌和触发条件被出资人指着鼻子骂傻X。在《价值》面世之前,90%以上的投资人打着价值投资的旗号,干着投机的事情。此处的“投机”并无其传统意义上的贬义,只是对实际行为的一种正常描述而已。可能还是会有投资人不爱听,好吧,那就叫“交易”——98%的投资人都在做交易。个人觉得,张磊先生的《价值》被奉为中国投资届《圣经》实至名归,它是中国创投行业从早中期发展到成熟阶段的启示录,也为行业提供了系统的投资方法论和深刻的商业洞察思维。这种基于个人几十年从业经验的深刻总结提炼,不是“我套现后管他洪水滔天”之流可比的。就好像捧着《道德经》去练降龙十八掌,拿着公司章程去签销售合同,怎么对得上前台实操层面的颗粒度。做交易自有做交易的“术”。被投企业也认为自己是在做交易,你端着《价值》去做投资决策,企业都觉得你入戏太深。回想前述海森堡不确定性原理的例子,观测行为本身直接影响了电子的运动状态。对企业的投前尽调(可以理解为观测行为,下同)过多、过深、过细,对企业的投后管理过繁、过重、过杂,对企业的对赌条款过严、过量、过紧,对企业的附带条件过度、过高、过苛……企业上下疲于应对,还怎么专注业务经营和技术研发?为了应付投资人的各项周期性指标要求,业务兑水、财报造假变得司空见惯。你看,过多的“观测行为”是不是也直接影响了企业的健康状态。有的是谐振波,有的是非谐振波。非谐振波出现过多必将消耗企业的内在能量。在企业的自身量能还没有积蓄到可以冲刺IPO的叠加态之前,无论你做的是投资还是交易,亿万列波还在彼此相干,适度的相干可以让各波之间在保持波形的同时产生信息交换,过多的相干只会让原有的企业波形完全变样。
(十三)
其实,在时代背景的亿万列波面前,再多的人为相干都是徒劳。尽人事,把自己能掌握的确定值最大化,在事物的粒子性层面把下限努力抬高。听天命,接受概率区间最后的安排——哪怕落在了最差的结果概率上,好歹你也有粒子层面的最好结果做兜底。放眼望去,可能只剩下波动才是这个宇宙唯一永恒的规律了,这也是人们常说的“唯一的不变就是变”。
(十四)
既然波动是绝对规律,是绝对真理,那为何不在波动能够触手可及的交易场所,通过策略设计来达成交易?当然可以。放眼海内外证券市场,已有诸多交易高手通过技术手段实现了波动盈利策略。市场主流的通过布林带和随机指标判断价格回撤的震荡交易策略、通过移动均线和动量指标的趋势跟踪策略、通过均线和标准差的均值回归策略、通过跨市场、跨品种的对冲套利策略、通过均线交叉和动量指标的动量捕捉策略,等等,均有过非常好的交易表现。这是值得长期聚焦的方向,也是一个非常“省力”的方法论。
(十五)
洋洋洒洒,零零散散,想要说的东西太多,导致这是一篇奇形怪状的文章。如果你读到这里,还是没看明白我想通过“孤独的囚徒”表达什么,无妨,那就再讲两个故事来作为尾声吧。蜀汉丞相孔明,受先主托孤之重,誓复汉室。自建兴元年至十二年,五出祁山,连年北伐,虽屡未胜,但退而不乱,每战而归,全军保全,皆得不失大局。虽然诸葛亮五次都没有北伐成功,但每次皆可从曹魏大军阵中从容而退。正统十四年,土木堡之战明英宗亲征被俘,瓦剌也先袭京。朝中震动,群臣欲迁都南下。兵部尚书于谦临危受命,坚守京城。敌攻愈急,谦愈坚守。先巧布疑阵,使敌陷入困境,后断其粮道。经数日激战,敌势渐衰。于谦乘机出击,大破敌军。从微观世界到宏观世界,随机性、波动性不可捉摸,也无法改变,甚至当前的科技都无法弄明白其缘由。但是,若能掌握“顺势区间”的形成规律、若能借助“顺势区间”的量能叠加效应之势,除了“省力”之外,几乎已经可以做到“先为不可胜”,剩下的只待找准机会,“以待敌之可胜”。孔明在北伐之前,稳后方,整内府,盐铁政,囤积粮,结联盟,造军械,定路线,“亲贤臣,远小人”,人为制造量能叠加态势,在“顺势区间”前乘势出征。于谦在固守京城之前,修城垣,备粮草,练士卒,严军纪,结外援,安民心。后交战时布疑阵,设伏兵,挫敌锋,断粮道,“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最后一举乘势追敌,在良乡以三千人的伤亡斩杀俘虏瓦剌近两万人。
(十六)
在亿万列波还处于相干阶段时,“先为不可胜”,静若处子:稳住后方,囤积粮草,打造器械,不动如山;在感知到“顺势区间”即将到来时,“以待敌之可胜”,动若脱兔:其疾如风,侵略如火,动如雷霆,一击制敌。“顺势区间”,是我们所处充满随机性的“实验场所”里为数不多能够被利用的Bug。就看你有没有“稳如山岳立,迅若疾风驰”的行动+策略去卡好这个Bug。
(十七)
回顾本文所提及的所有历史名人、典故,或在命运的齿轮转动之下抓住了时代为他创造的“顺势区间”,或通过自身努力+运气人为造就了多列波的叠加态势并加以运用。
(十八)
作者注:此为【见】系列三部曲最后一篇【见·势】,【见】系列均在瑞鹏资产公众号发布,感谢您的关注。
【见·史】水滴来的那一夜
【见·时】鲸未落,万物已生